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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3/9/17 18:52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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丑陋女*为妻又何妨

——《吕无病》解读

吕无病是蒲松龄在《吕无病》中塑造的一个令人击节赞叹的女性形象。她知书达理、性情婉嫕,忍辱负重、恪守妇德,重信然诺、拼死护嗣,是一个集各种美德于一身的丑陋*妻。

一、堪当文婢

吕无病一出场,是个其貌不扬的大龄女青年。她衣服朴素而又整洁,脸色微黑又长着麻子,好像家境一般人家的姑娘。她对孙麒解释:早间跟从颇有学问的父亲迁居此地,后来父母早亡,无法返回祖籍山东。请孙公子收留她,就在书房做个打扫卫生的丫头。孙麒对她不感兴趣,敷衍她说,我在这里和仆人一起居住,实在不方便收留你,等我回家后,再正式迎娶你。吕无病看透了孙麒的心思,直接把话挑明:“我自知才疏貌丑,不敢奢望成为你的妻子,还是在书房当个使唤丫头吧,大概不至于倒拿书本。”


  书中吕无病一连用了两个词语说明自己的意愿,一是康成文婢,一是遂望敌体。康成文婢,指郑玄(康成)家的奴婢。刘义庆《世说新语·文学》:“郑玄家奴婢皆读书。尝使一婢,不称旨,将挞之。方自陈说,玄怒,使人曳箸泥中。须臾,复有一婢来,问曰:‘胡为乎泥中?’答曰:‘薄言往愬,逢彼之怒。’”东汉郑玄博通今古,对经学颇有造诣。家中的奴婢因耳濡目染,也知书达礼,说话动辄引经据典。上述故事中两个婢女的问答“胡为乎泥中”“薄言往愬,逢彼之怒”,用的都是《诗经》中的句子。遂望敌体,指希望得到与正妻地位对等的身份。《左传·庄公四年》:“三月,纪伯姬卒。”杜预注:“内女唯诸侯夫人卒葬皆书,恩成于敌体。”此谓地位与嫡妻相等。


  再往下看原文,就更有趣了。孙麒说,找个使唤丫头也得选个好日子吧。指着书架上的书,要吕无病拿通书的第四卷查查,是想借此看看吕无病是否识字。吕无病拿到书后,先自己查看一番,然后笑着对孙麒说:“今日河魁不曾在房。”孙麒听到这句带有挑逗意味的话,有点动心,就偷偷地把她留在房中。“河魁不曾在房”,隐喻此日可行房事。《荆湖近事》载:“李戴仁性迂缓。妻阎氏年甚少,与之异室。私约曰:‘有兴则见。’忽一夕,闻扣户声,小竖报:‘县君欲见太监。’戴仁遽取《百忌历》,灯下观之,大惊曰:‘今夜河魁在房,不宜行事。传语县君谢别。’阎氏惭怒而去。”吕无病受父亲的熏陶,自然熟知典故,借此表达自己的愿望,促使孙麒下决心收留了她。


  二、可称贤妻


  吕无病留在孙麒书房后,为他拂拭书案,整理书籍,焚香擦鼎,整个书房焕然一新,孙麒非常满意。到了晚上,孙麒打发她到其它房间休息,吕无病低眉顺眼,满口答应,却不行动,直到孙麒语气严峻,才不情愿地拿着蜡烛走了。到了半夜,孙麒睡醒,感觉床头好像有人躺着,用手一摸,知道是吕无病,就把她叫醒了。吕无病醒后,惊*不定,站在床边,好像做错事的孩子,一幅楚楚可怜的神态。孙麒责怪吕无病在自己床上睡觉,影响不好,吕无病则回答自己害怕独睡,孙麒于心不忍,只好让她睡在自己身旁。这时,孙麒闻到一股香气,类似莲花花蕊的清香,不觉心神荡漾,就和她睡到一起。


  周敦颐写有《爱莲说》,文曰:“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远益清,亭亭净植,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。”周敦颐的文章,对莲花挺拔秀丽的芳姿、清逸超群的美德,特别是可敬而不可侮慢的嵚崎磊落的风范,作了准确的渲染。在蒲松龄的笔下,吕无病也是一株清纯可爱的莲花,出身下层社会而举止端庄,相貌一般而不显妖冶,实为百花丛中的君子。


  孙麒将吕无病带回家中,两人片刻不离,恩爱非常,不久“纳为小妻”。有名门望族要与孙麒通婚,孙麒竟然不答应,产生了和吕无病白头偕老的想法。文中的“小妻”是古代侧室的一种,相对妾而言地位较高。也就是说,如果能明媒正娶的话,孙麒肯定会娶吕无病为妻。难能可贵的是,吕无病知道这事后,极力劝说孙麒娶妻,自己甘愿作妾。后来,孙麒娶了许氏为妻,但他始终宠爱吕无病。许氏非常贤惠,不与吕无病争风吃醋,而吕无病对待许氏更加恭敬,由此妻妾和睦相处,没有嫌隙。许氏生了一个儿子,取名阿坚,吕无病视如己出,疼爱异常。阿坚三岁断奶后,夜里就跟着吕无病睡,即使妈妈呼唤,也不离开。可惜天不遂人愿,许氏不久病逝,诀别时嘱咐孙麒:“无病最喜爱儿子阿坚,让阿坚当她的儿子也可以,把无病扶为正妻也可以。”文中的“正位”即“扶正”,即由原来妾的身份,上升到正室的身份。古时富贵人家妻妾成群,但其妻为正室,妾为偏房。按封建礼教,妻妾有名分之定,不能逾越。妻死后,将妾的身份升为正室的身份,叫正位。孙麒遵从许氏遗言,要将吕无病立为正妻,遍告孙氏族人,都说不行;无病也竭力推辞,这事就作罢了。


  三、忍辱侍奉


  孙麒最终续娶了丧偶的王氏。王氏的身份非同寻常,她是吏部尚书的女儿,人长得漂亮,脾气也大得很,不喜欢的衣服用品立马毁坏,不仅如此,还骄横跋扈,擅宠专房。作为小妾,吕无病的苦日子可就来了。吕无病在她面前,笑不行,哭也不行,横竖都是毛病。孙麒的日子也不好过,被王氏骚扰得难以忍受,索性独宿,王氏依然不依不饶。无法忍受的孙麒找了个理由去了北京,眼不见心不烦。


  孙麒离家后,王氏归罪于吕无病,无病只能看王氏眼色行事,惟恐得罪王氏。文中“鞠躬屏气”,意谓恭敬谨慎,并且因为畏惧而几乎抑止呼吸。此四字脱胎于《论语·乡*》:“摄齐升堂,鞠躬如也,屏气似不息者。”意思是:提起上衣下襬走到厅堂,表现出恭敬谨慎的样子,憋住气,好像不能呼吸的样子。文中“承望颜色”则指吕无病要看王氏的脸色行事,唯恐惹怒王氏。即使如此,王氏还是横挑鼻子竖挑眼,吕无病在其眼中一无是处。这还不算,夜里还要吕无病在自己床前侍候,一不如意,非打即骂。此时吕无病的境况与许氏在时相比,可谓天壤之别。


  四、视如己出


  阿坚虽是孙麒与许氏的独生子,但与吕无病情同母子,须臾不离。有一天夜里,王氏让吕无病前来侍候自己,阿坚也跟在身边。每当王氏喊叫吕无病时,被惊醒的阿坚便啼哭,王氏很厌烦,责骂不停。吕无病让奶妈将阿坚强行抱走,阿坚不肯,啼哭不止,王氏大怒,把阿坚打了一顿,阿坚才跟从奶妈离开。自此以后,阿坚得了惊悸的病症,吃不下饭,王氏却禁止吕无病看望他。王氏还喝令奶妈将阿坚撂在地上,不管不问。阿坚哭得气竭声嘶,嚷着喝水,王氏竟不让喂水。到了傍晚,吕无病趁王氏不在,偷偷去给阿坚送水,阿坚拉着吕无病的衣襟,嚎啕大哭,惊动了王氏。阿坚看到王氏气势汹汹的样子,吓得倒地气绝,吕无病悲痛欲绝,哭声震天。即便如此,王氏不但不寻医救治阿坚,还迁怒吕无病,指责她用阿坚的死来威胁自己,并且宣称即使杀了王府的世子,她王天官的女儿也担当得起。吕无病抽泣着忍住眼泪,请求给孩子买口棺材,王氏也不许,叫人马上把尸体扔到野外。王氏走后,吕无病摸摸阿坚的身体,觉得四肢还温热,就悄悄对奶妈说,快点儿把孩子抱走,在村外等着,自己随后就到。阿坚如果死了,就一起把他埋了;如果还活着,就共同抚养他。因为吕无病已经把阿坚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,为了孩子,她们要离开这个家,躲开王氏,不让她再迫害阿坚。


  关键时刻,吕无病想到的是如何给阿坚治病。她回到屋里,拿了些金银首饰,追上奶妈。这时阿坚已经苏醒,二人商议到孙家别墅居住,投靠孙麒的姨妈。奶妈担心吕无病脚小走不了路,吕无病就先行一步,步伐飞快,奶妈拼命奔跑才能赶上。到了二更天,阿坚再次病危,她们只好抄小路进村,来到一户农家门前,不待天亮,敲门借住,拿出首饰换成钱,请来巫婆、医生为阿坚治病,可疗效不好。这时吕无病万念俱灰,想到要把这个噩耗通知孙麒。她流着眼泪对奶妈说:“你好好照顾孩子,我要去北京寻找他的父亲了。”洛阳距离北京一千五百多里路,吕无病没有车马可乘,对于一个小脚妇人来说,这是无法完成的事情。奶妈觉得吕无病的话很荒唐,以为是她急糊涂了,可一转眼,已经看不见她了。


  五、倒地而灭


  这天,居住京城的孙麒正在床上休息,吕无病忽然悄悄走了进来。孙麒吃惊地坐了起来说,难道我刚躺下就进入梦乡了。吕无病握着他的手哽咽不止,伤心地跺脚流泪,可就是说不出话来。过了好半天,才放声哭着说:“我历尽千辛万苦,才与阿坚逃到杨……”话没说完,纵声大哭,倒在地上不见了。孙麒大惊失色,怀疑自己又进入梦中,把仆人叫来一看,吕无病的衣服鞋子都留在地上,人却不见踪影。


  对于吕无病千里送信这段描写,历代文人予以高度评价。清代但明伦评论:“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缠绵悱恻,绝妙文心,从左氏得来。读至此,为之泣数行下。”当代聊斋专家赵伯陶感叹:“特别是吕无病奔波京师向孙生报告阿坚遭难的描写,失声而言,话仅半句即‘倒地而灭’,六十五翁夤夜注释及此,不觉老泪纵横。”


  后来孙麒根据吕无病所言半句话,怀疑吕无病他们逃到杨家疃,探访无果。又据他人所言离孙家五十里有杨谷,派人骑马寻找,果然见到了阿坚和奶妈,此时阿坚已经渐渐好转。再后来,孙麒根据奶妈所述吕无病的奇异之处,才逐渐明白吕无病原来是女*。其实女*吕无病的种种怪异之处,蒲松龄在文中多有交代:一是孙麒居住在山中别墅时,看到内室帘下露出妇人小脚,吃惊地发问是谁,吕无病掀开帘子走出来。二是孙麒与吕无病商量,让她先到其姨母家躲避一下,然后派轿将她接回家。吕无病先是回答认识孙麒姨母,之后翻过墙头就走了。三是在杨谷村阿坚病重不治,吕无病对奶妈说要去北京送信,奶妈正在惊讶间,吕无病已经无影无踪了。

孙麒感激吕无病的情义,把她的衣服和鞋子埋在坟中,题写墓碑:*妻吕无病之墓。这等于孙麒间接承认吕无病是自己的正妻,给了吕无病一个与其言行相称的名分。

吕无病并不漂亮,仅只识字而已,她能得到孙麒的宠爱并进而要被立为“小妻”,是靠自己甘居妾位的品德打动了孙麒,是靠自己勇护孙家子嗣的行动打动了孙麒。她对孙麒忠贞不二、悉心照料,对孙麒的夫人王氏忍辱侍奉,为了送信千里奔波、力竭而亡,真称得上是温良贤淑、鞠躬尽瘁。有妻若此,即使丑陋女*又何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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